别来春半,触目柔肠断。
砌下落梅如雪乱,拂了一身还满。
雁来音信无凭,路遥归梦难成。
离恨恰如春草,更行更远还生。
 
 

不是爱人(入局六)

原著情节除了香港之行和军校离别,其他不再写,所以这是第一部分最后一章,明台正式留下来,进入死间计划当中,下一章开始小明就要开始和老师互撩了,没错,是互撩。这一章最后用了两首歌,是白光的《让我走》和《你不要走》,是1940s的歌,在伪装者的时间里还没有出现,我提前借用一下,因为真的很有意思。

 

“……这次,毒蛇又输给我了。”

 

于曼丽在礼堂外等我,我跟吕扬他们一起过去的时候,于曼丽就走上前来喊我。

吕扬和他们先进去,进去之前还朝我挤了挤眼睛,我明白他的意思,他要我别被美色迷惑,记住这场舞会的目的。

我今日所见到的于曼丽,和照片上的于曼丽有很大不同,不只是头发长短的问题,她在笑,王天风说得对,她的眼睛会说话,这样笑的时候,从眼皮到眼底,都说着危险。

她是个好的特工,至少在伪装这一方面。

和她跳舞的时候,我身体很放松,心里却一直绷着一根弦,吕扬说得对,这个女生是真的狠,还没说几句,她就开始偷袭我,用的是注射用的针管,目标是我的脖子,幸而我反应迅速,夺走了她的武器,并投在台上一直看好戏的王天风的脚下。

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那么默契,自觉退场,为我俩让出来大片的空地。

她的功夫不成系统,但确实不错,我与她纠缠良久,最后还是赢了。

王天风把我俩叫到跟前,将指挥权授给我,我冲他得意一笑。

他看起来很开心,想必也是对我抱有期待,幸而我没有让他失望。

音乐再次响起,我继续和于曼丽跳舞,郭骑云掏出一叠纸币,抽了几张给王天风,王天风收下,放进口袋里,这是什么意思?光明正大地贿赂?王天风也能接受贿赂?

“明少爷,你怎么不看我呢?”悦耳的声音响起,拉回我的思绪。

于曼丽依旧对我笑容满面,我说让她不必这样,不想笑就不要笑。

“为什么不笑呢,跳舞是一件开心的事,应该笑。”

我问她:“可是你想笑吗?”

她执拗地说:“我应该笑。”

我皱眉,“你是不是把这个当成了任务?”

“难道不是吗?”

“从刚才开始,就不是任务了。”

她蓦然将笑容收起,看了王天风一眼,又迅速低下头:“他没让我走。”

王天风似乎一直往这边看着,我看过去的时候,他才移开了目光,他在看于曼丽吗?

不知为何,我的心里像灌满了水,有些胀,又来回晃动,不得安定。

我跟于曼丽说:“你不用事事都听他的,也该有自己的生活,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,从今之后,也应该先问我,我们是生死搭档,指挥权在我这里。”

她抬头看我,我对她一笑,“以后记得叫我明台。”

她依旧皱着眉头,嘴角好像带了那么点笑意,很浅,却是真心的。

王天风又看过来,这次他没有避开,我带着于曼丽转了半圈,用身体把她整个挡住。

我问于曼丽:“你喜欢王天风吗?”

她蓦然抬头,手一下子收紧,微微发颤,“你……你怎么会这么问?”

“唔……就是好奇呗。”我低头在她耳侧问,“你是不是怕他?”

“这里所有人都怕他。”她抬头一笑,“你好像不怕。”

我撇了撇嘴,“还行吧,他也不是那么可怕。”现在我和于曼丽侧身对着王天风,我冲他一扬下巴,跟于曼丽说:“你怕他,但他好像喜欢你呢,一直在看你。”

于曼丽微微侧头,眉间隆起更深,“他不是在看我。”她抬头看我,“我觉得他是在看你。”

“是吗?”我又向王天风看过去,他的目光有时与我相撞,有时又没有,像在看我,又像在看于曼丽,或许他就是在看我们两个,我笃定地说:“他是在监督我们。”

“监督?”于曼丽明显紧张起来,向我靠近一些,又不敢贴得太近,侧头避开王天风的目光。

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怕王天风,他们之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,但我毕竟只是第一次与她见面,她还没有完全信任我,那秘密让她如此惧怕王天风,我要是直接问她,她肯定不会回答我,还会对我产生戒备。

所以现在,我应该安慰她,至少要让她不再这么紧张。

我把她带进我的怀里,她的身体立即僵硬起来,抗拒着与我的亲近,我把手臂收得更紧,在她耳边说:“他其实在害怕,害怕我被你迷住,又怕你被我迷住,毕竟我们两个,是这个学校里最有魅力的两个人。”

她迅速看了我一眼,眼皮低垂时,身体渐渐放松下来,片刻后将脑袋搁在我肩上,她说:“你是,我不是。”

我看着她黑亮的头顶,心想应该去问问王天风,这个女孩究竟有怎样的过去。

我这么想,就下意识去看台上,王天风和郭骑云已经不在那里,他们绕过人群,转眼已经到了礼堂门口。

舞会结束后,我去办公室找王天风,他不在,我又去宿舍找。

他坐在对门的沙发上看文件,我关上门一转身,他就朝我扔过来一个东西,砸在我的肚子上,我伸手捂住,一看是刚刚放在他手边的苹果。

我咬了一口,坐到他旁边,“您就不怕我接不到,苹果摔地上啊。”

他一边拿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,一边说:“我扔这么准,你再接不住,就该罚了。”

我揉了揉肚子,撇嘴,“是挺准的。”我拿手背拍了一下他的胳膊,“我发现于曼丽很怕你啊。”

他笑了一下,“这个学校,就没有人不怕我的。”他转头看我,“除了你。”

我心道,其实我也有点怕你,我咽下嘴里的苹果说:“他们除了怕你,还敬你,可是于曼丽只是单纯的怕你,为什么?”

“因为我知道她的秘密。”王天风把批阅好的文件整理好,又拿起另一份来。

果然如此,我问:“什么秘密?”

他转头看了我一眼,“你自己去问啊。”

“我这刚跟人家认识,就去问人家的秘密,这不大好吧。”我扯了扯他的袖子,“你跟我说不行吗?”

“不行。”他抬了一下胳膊,挣开我的手。

我撇了撇嘴,咬了一大口苹果,侧身把腿抬到沙发扶手上,往后倚着他,“就三天,三天我一定能问出来。”

他用手肘顶了我一下,“坐好。”

我听他的语气并不像生气,存着玩闹的心思更加用力向他压过去,他突然站了起来,我没有防备倒在沙发上,文件夹迎面而来,打在我额头上,他训斥的声音同时响起:“给你脸了!”

我“啊”了一声,揉着脑袋坐起来,看他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下,“您太没意思了,不就玩闹一下吗?”

他打开了台灯,“我忙得很,没空陪你。”他抬头道:“舞会前我看吕扬拉着你说话来着,你俩和解了?”

我点点头,“他跟我道歉了,我也跟他道歉了,反正我怀表也修好了,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“我就说吕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,你自己拉不下脸面,非要拖这么久才解决。”

呵,这话说的我好像无理取闹了一样,我扬起下巴,说:“我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,难道我不通情达理吗?”

他笑了一声,翻着书页,“行,你通情达理,那么就请通情达理的小少爷从我宿舍滚出去,不要影响我工作。”

我“哼”了一声,“走就走。”手里的苹果还剩下一半,但实在不想吃了,在他屋里扫了一圈没看见垃圾桶,“你的垃圾桶呢,苹果不想吃了,我扔一下。”

他抬头,往我手上看了一眼,“吃完,别浪费。”

我说我真吃不了了,他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气,朝我伸手:“拿过来。”

“干嘛?”我有些惊讶,“你不会要吃吧?”

“不然呢,还剩这么多,不能扔了吧。”他冲我招招手,“拿过来。”

我走到他身边,把苹果递给他,“这可是我吃过的。”

“我又没嫌弃你!”他拿过去,“喀嚓”咬了一口。

我呆呆地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心中因记恨他绑架我而产生的那一丝防备突然间就消失了,心中渐渐发胀发酸,我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情绪,只觉得和他霎时间亲近起来。

他抬头,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

我抿了抿嘴唇,“从没有人吃过我剩下的东西。”

他垂目看了看手里的苹果,转头笑了一声,“那我还真是荣幸。”

他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味道让我自动忽略了他语气中的丝丝嘲讽,我弯腰把脑袋凑近一些,使劲闻了闻,才辨别出那是烟草味,可我从未见过他抽烟,“您抽烟吗?”

“偶尔会。”他又咬了一口苹果,快速嚼着,手上又翻过一页。

我直起腰来,说:“抽烟对身体不好,您还是戒了吧。”

他冷哼,“你还管教起我来了。”

“这不是管教,是关心。”

“关心?”他看着我,咬下最后一口苹果,咽下去才说,“你是不是不喜欢烟味?”

我背起双手,“那得看是谁抽的,除了我大哥,别人抽烟我就不喜欢,不过,我刚才闻您身上的烟味也没觉得讨厌。”

他放下苹果核,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和手,“你把我看成跟你大哥一样?”

我无声地笑,扬起下巴,“别自作多情,您在我心里还没那么重要。”

他用纸把苹果核包起来,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,他抬手看了看时间,拿起钢笔继续批阅文件,“行了,也快该查宿舍了,你回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我立正,向他敬了个礼。

在学校里有很多不方便的事,其他的我都能忍受,唯一忍不了的就是洗澡问题,澡堂每半个月才开一次,每个人只能洗十五分钟,水还不怎么热,平时的热水供应都有定额,每个人每天最多两壶热水,洗澡要是用了,肯定就不够喝。

澡堂的热水供应是单独的,在澡堂旁边有一个锅炉房,我观察了很久,澡堂的位置偏后,平时根本没有人来,锅炉房也无人巡视,挂在上面的锁是坏的,里面有锅和柴火,王天风抽烟,肯定有火柴,到时候顺他一盒,自己在这里烧水,然后进澡堂洗澡,趁别人洗床单被罩的时候过来,应该不会被发现。

周日下午,我趁所有人不注意,端着脸盆和毛巾来到澡堂,先到锅炉房烧了一锅水,再进澡堂去洗澡,我刚把外套脱下来,就有两个穿棉布褂子的青年冲进来,张口就要我跟他们走,还要过来拉我。

我惊讶无比,这年头大家都这么嚣张了吗!还以为只有王天风这样。

我当然不能跟他们走,抄起湿毛巾向他们甩过去,两人功夫一般,又似乎并无伤我之心,所以很快被我打得找不着北。

“别打了,别打了,我们是来救你的。”其中一人边用手臂防守,边冲我喊。

我退后几步,与他们拉开距离,“救我?你们奉谁的命令来救我?”

大哥?大姐?难道他们知道了?

“上面的命令,我们只管执行,不知道发布命令的到底是谁。”那人很是焦急,“快点跟我们走吧,补给品很快就要核对完了。”

他们是和送补给的一起来的,补给是由军统送来的,可是大哥大姐怎么能指挥得了军统的人呢?一定不是他们。那是谁,还是对我的考验?如果我这么走了,是不是要被军法处置?不,我不能走,即使不是考验我也不能走,我既然已经在这里学习,偷离军校就是做逃兵,就是不负责任。

那两人催促着我赶紧跟他们走,我说:“我不管是谁让你们来救我,请你们回去转告他,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救,我来这里是学习的,不是蹲监狱的,一个学生会离开学校,只能是因为放假和毕业,没有其他原因!”

外面一人探出头来,“来不及了,快走吧。”

“可是命令……”

“他自己不愿意走可跟我们没关系,再不走我们也走不了了。”

两人又看了我一眼,快速跑出去了。

我心中虽然觉得疑惑,但也没忘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洗澡,水不能白烧。

这个澡注定是不能洗得安生,我才洗了几分钟,就听见急促的脚步,听声音不只是一个人,我正要拿衣服穿上,王天风和郭骑云就撩开帘子冲了进来。

我抻开毛巾勉强把身体挡住一点,“你们干嘛?”

两人身后似乎有一队士兵,似乎也要进来,王天风伸手阻止了他们。

“你在干什么?集合哨你没听见?”王天风还没说什么,郭骑云先冲我嚷了起来。

“我这不洗澡呢吗,有水声,没听见。”

“洗澡?现在是洗澡的时间吗?”

“谁说不是洗澡时间就不能洗澡了,只要有水不就能洗嘛。”我把目光转到王天风身上,他从进来一句话没说,看脸色也不像生气,好像还有些开心?

“你……”郭骑云刚发出一声,就被王天风伸手阻止。

“洗吧,洗完了收拾干净,赶紧回去。”王天风说完转身。

“主任,这……”郭骑云对他的话很是惊讶。

王天风侧头,“你也想洗吗?”

郭骑云慌忙摇头,“我不洗。”

“不洗就走,废什么话啊。”

我见郭骑云语塞,不禁笑起来,看两人将要走出门,喊了一声:“等一下。”

两人一起转过头,王天风问:“你还有什么事?”

我看着王天风道:“既然来了,就给我搓搓背再走呗。”

“喂,你不要得寸进尺!”郭骑云伸手指着我,往前跨了一步。

我对他翻了个白眼,“又不是让你给我搓,你吼什么!”

“你先带人回去吧。”王天风吩咐郭骑云。

“主任,您还真要给他搓背啊。”郭骑云难以置信。

王天风看着他道:“又不是让你搓,你吼什么。”

我笑出声,郭骑云气急败坏,瞪了我一眼,猛撩帘子走了。

我正得意洋洋,却看见王天风解下了手表,装进裤子口袋里,又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,一边撩袖子,一边朝我走过来。

我脸色大变,往后贴上了墙壁,“你……你干嘛,不会要打我吧,我、我是开玩笑的,你别使用暴力啊。”

他走到我面前,伸手夺走了我手里的毛巾,“不是让我给你搓背吗?”

“你、搓就搓,解手表,脱衣服干吗?”

“怕沾水。”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,“转过去。”

他虽然这么说,我心里还是戒备,将信将疑地转身,身体绷着不敢放松,他一只手搭在我肩上,另一只手拿着毛巾在我身上滑过,力气掌握地很好,不轻不重,看来是真的想给我搓背,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。

王天风让我唱歌,我说你搓完赶紧走得了呗,听什么歌啊。

他在我后背上重重拍了一下,“我都给你当搓澡师傅了,听你唱个歌怎么了,你刚刚不是唱得挺好的吗。”

“啊,我声音很大吗?”我的心脏抖了抖,不会吧,我觉得没有那么大啊,他们都听见了?那也太丢人了吧。

“我听见了,他们听没听见不知道,快唱!”他催促我。

“哎呀,唱唱唱,别催,我想想唱什么。”

“就唱你刚才唱的就行了。”

“我不,我不想唱那个了。”开玩笑,我刚刚唱的是从前大姐哄我睡觉时念的歌谣,那我能唱给他听吗,想起一首我离开家的时候才听过的歌,我清了清嗓子,唱:“让我走吧,让我走。”

他的手顿住,毛巾贴在我背上。

我继续唱:“这里春光荡漾,我是满怀凄惶难以舒畅。”

他照我头上拍了一巴掌,还用毛巾抽我:“让你走,让你走!你怎么不走呢?!”

我一边躲他,一边求饶,“我走哪儿去呀我,这不就唱个歌吗,我不唱这个了,我换一个还不行吗?别打了,疼!”

他停了下来,呼呼地喘气,又让我转过去,继续给我搓背,“换一个!”

我心有余悸,平复了一下呼吸,唱了另一首:“你不要走,不要走。”

他在我肩上拍了一下,“存心的是吧!”

这次他没用多大力气,我便知道他没有生气,于是边笑边继续唱:“樽里酒还未尽,夜又那么凄清,你不要走吧……”

抓着我肩膀的那只手收紧了许多,我想,他应该也是笑了。

 

12 Sep 2019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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